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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安生疏地靠上去,一瞬有些失神。

臨淵的唇帶著些許涼意,即便是置身溫暖的泉水之中,卻還是讓人忍不住微顫了一下。

她稍稍側過頭去,輕輕地將剛才抹與唇上的血氣渡進他的口中,垂眸間眸光看著他喉結動了動,咽了下去。

只是這點血還遠遠不夠。

寧安又將手指上的血往唇上一點,來來回回幾次,將血一點點慢慢渡給他,終於才見到臨淵眉間的冰霜開始漸漸散去。

寧安松了一口氣,正要再度重覆剛才的動作,忽見臨淵眉間一動,下一刻,她還沒反應過來,就已經被一雙有力的手擁入了懷抱。

他抱得很緊,雖然意識還有些昏沈,眼睛也仍是微微閉起,可是一只手已經攀上了她的發絲,另一只手似有似無地攬在她的腰間。

寧安腰間一片戰栗,對這樣親密的舉動有些不太適應。她怔了一瞬,腦中一片混沌,片刻後神思才回來了一些,伸手輕輕推了推他。

臨淵抱得很緊,明明神智還未清明,手卻有力氣得很,緊緊鉗著她單薄的身子,向自己靠去。

再度碰上他溫涼的唇,寧安一下子羞紅了臉。

剛才只是想要為臨淵解去破雲的寒氣,為他渡過些血氣去罷了,雖然有些不好意思,她也並沒有多想。

可是現在,唇齒之間那幾分霸道的掠奪,卻與剛才大不相同。

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輾轉反側,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。

這樣的感覺與上次君照扼住她脖子的感覺截然不同,那時是深深的絕望,而如今,沒有絲毫的恐懼,更多的,似乎是,像蜜蜂采到蜂蜜的清甜。

仿佛是察覺到她的不專心,抑或是想要她更多的血氣,臨淵微微皺了皺眉,有些不滿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。

只覺唇上一痛,然後臨淵就開始吸食她唇間的血氣,寧安只得隨著他的氣息,任由這般唇齒間的交纏。

許久,她輕輕喘息著,用力地推了一下臨淵,她才得以從他懷裏掙脫。

臨淵似乎直到這時才徹底清醒過來。

剛才的那一番動作,他的發絲已經被周遭的水汽打濕,衣衫也在兩人的“一來一往”間變得有些淩亂,胸膛都露出了大片。

“你醒了。”寧安的聲音像蚊子哼哼似的,她臉上火辣辣的,不由微微低下頭,避過了他裸露的胸膛,也躲過了他的眼神。

所以她沒有看到,臨淵俊朗的臉上多了幾分不相稱的紅暈。

方才發生的一切,他雖是昏昏沈沈,可也有意識,只是那時竟覺得難以自控,甚至沈溺於那一片輕柔的觸感之中。

那個時候,他第一次不想要變得這麽清醒。

他眉心微微蹙了一下,幾不可聞地輕嘆了一聲,聲音帶著幾分喑啞:“寧安,方才——是我唐突了。”

寧安覺得臉上更熱了。

從溫軟的倒影中,她的面容隱隱浮現,看不真切,臉頰處的兩塊紅暈卻十分明顯。

她深呼吸了一下,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,然後裝作無事地擡起頭看向臨淵。

臨淵額間多了幾點薄汗,衣衫微敞,讓人看著比先前更多了幾分讓人臉紅心跳。

寧安的思緒不受控制地在腦海中胡亂竄著,想到了些不該想的。

罪過罪過。

她使勁搖了搖頭,摒棄那些雜念,猶豫了一下,正色道:“剛才——是我先——先動嘴的,說起來也不能全怪你。都是為了救人嘛,再說你方才有些神智不清了。”

臨淵從她的話中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,她的血,可以緩解那把靈劍的寒氣。

這麽說來——

他微微蹙了蹙眉,剛才她對他做出那樣的舉動,只是為了將血氣渡給他罷了。

見他這副模樣,只也不說話,寧安不知怎的,許是為了掩飾自己心底的慌亂,也許是想起他之前的話,心裏存了幾分賭氣的心思,隨口道:“帝君不必放在心上,如你先前所言,今日若是換作旁人滿身寒氣,我也是會救的。”

臨淵漆黑的眸子仿若夜色下一片沈靜而深邃的海,在聽到她的話時立刻掀起了波瀾。

他眉眼間落了些寒意,卻並不是因為傷勢。

“你,要怎麽救?”他盯著她的眸子,似乎要將她一並卷入那片海中。

他這副模樣還真是少見。

寧安聳聳肩,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,硬著頭皮道:“自——自然是,像——剛才那樣救。”

她話音剛落,就感覺到臨淵的目光熾烈到讓她不敢直視。

她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麽,他便一下子將她拽了過去。

腳下沒有站穩,寧安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裏,臉頰就這樣貼上了他火熱的胸膛。

她的腿在水裏撲騰了幾下,然後被他一把撈了起來。

臨淵把手環在她的腰上,下一刻,還沒等她呼吸平穩一些,就再度吻上了她的唇。

這個吻不過蜻蜓點水,但與剛才的都不一樣,甚至比起剛才的吻更讓她覺得小鹿亂撞。

臨淵的呼吸很輕,輕輕灑在她的臉上,有些癢癢的。

“是這樣救嗎?”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仿佛要直直鉆到她的心裏去。

寧安推了推他,從他的懷裏退出來,橫了橫眉毛:“你這是什麽意思?”

臨淵挑眉看他:“是我先問你的,是這樣救嗎?”

寧安臉色一紅,生怕他又做出什麽事來,沒出息地支吾道:“不是。”

她往常可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,說話辦事很是不著調,時常像極了一個炸了刺的小刺猬。

原來,小刺猬也會收起身上的刺,也會害羞呀。

臨淵輕輕笑了一下,長臂一伸就把她攬到了懷裏來。

寧安被他這樣的舉動驚了一下,以為他又要做什麽,她急急擡頭,卻碰上了一雙帶著淺淺笑意的眼睛。

甚少見過臨淵有這樣溫柔的神色,他此刻的目光看起來比今夜的月色還要柔和。

寧安心中有一瞬間的錯愕。

臨淵今日的舉動實在反常。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不可一世,高高在上,目下無塵的帝君嗎?

思緒一時有些亂了,她隱隱意識到了什麽,卻又不敢去細想。只是一直盯著他的眼睛,幾乎目不轉睛,仿佛是害怕下一刻就看不見這樣的眼神了。

臨淵被她的模樣逗笑了,擡手在她的額頭上點了一下,神色認真道:“我方才是有些昏沈,可是神智還算清明。”

寧安為他這沒來由的話輕輕詫異了一下,她擡頭看向他,有些不確定:“你是說——”

她的臉上忽然綻上了一個明媚的笑容,眉眼間都帶著笑意:“臨淵,你方才是想親我的,對不對?”

她問得這樣直白,眼角眉梢的笑意都不曾遮掩半分。

臨淵寵溺地看向她,無奈道:“寧安,你知不知道害羞的?”

寧安挑了挑眉,對他的問話視而不見,伸手抓住他略有些淩亂的衣衫,將剛才的那句話回敬給他:“是我先問你,你還沒有回答我。”

這樣的驚喜突如其來,寧安一時也沒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,或者她根本控制不了。

她滿心滿腦想的都是,臨淵是在說,喜歡她。

被她這樣的目光直直盯著,臨淵唇邊的笑意不減:“是,滿意了嗎?”

“我沒聽清,你說什麽?”寧安揉了揉耳朵,臉上的笑意卻是絲毫掩蓋不住。

臨淵輕輕嘆了一聲,看著她的笑顏,伸手扶了扶她的肩:“我說,寧安,我喜歡你。”

他這一句話的分量對寧安而言實在太重,足以掃清她自歷劫以來將近五百年的辛酸苦楚。她的心頭像是開了一朵極其絢爛的煙花,將每一個黑暗的角落都照亮了。

臨淵的這句話,她等了好久,好久。

她這一場艱難的情劫,算是歷過了。

短暫的開心過後,她反倒冷靜了下來,強壓住心中的喜悅,輕輕哼了一聲,質問道:“你今日為何突然這般反常?明明那日不是還說,我對你來說和他人沒什麽兩樣嗎?”

“我可從未這樣說過。”臨淵一臉無辜,“明明是你自己曲解了我話的意思,我原話可不是這樣說的。”

“是麽?”寧安眨了眨眼睛。

“當然。”臨淵看向她的眸子分外溫柔,再也不是刻意掩飾的冷靜,“寧安,你對我而言從來都是不一樣的。”

“那為什麽你之前還要拒絕我,還說那些話來傷我的心,我可是難過了好一陣子呢。”寧安撇撇嘴。

臨淵面上多了幾分認真:“寧安,我從誕生之初就知道我與旁的神仙不一樣。並非是身份尊貴,也非神力無雙,而是多了一份與生俱來的責任。

“在這條路上,註定會犧牲一些東西,所以我從來都不讓自己心中有其它的感情,我怕我守不住,也護不住。

“直到你出現了。

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你的,可是等我意識到的時候,已經情難自控了。

“我怕自己耽於情愛,可是我沒想到的是,有些東西我根本無力抵擋,比如,愛你這件事。”

寧安靜靜地聽他說著,心中原本充盈的喜悅開始一點點變為感動,但同時,心裏又不是滋味。

他繼續道:“寧安,在無渡河畔,我聽見你說怕的時候,我覺得自己錯了,我以為對你的保護,根本不是什麽保護,反而是一種傷害。

“在魔域遇到那把劍,看著它朝你沖過來的時候,我腦中只有一個念頭,那就是救下你。”

“那一刻,我忘記了自己的責任。

“我在想,我或許可以,保護蒼生,也學著愛你。”

寧安鼻頭一酸:“臨淵,我——”

她張了張嘴,卻不知道說什麽好。

從一開始,他對臨淵的好都是別有目的,到底有幾分真心她也不知道。但是她知道,她每做一件事,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夠有一天聽到他剛才那些話。

現在,她如願以償了。

她真的聽見了這些話,真的在臨淵的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愛,可是在聽到他向自己傾訴那些愛意之後,她開心之餘,也不免內疚擔心。

她一直覺得,比起性命,比起能歷劫成功,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。

她現在仍然是這樣覺得。

或許因此會傷害到一些人的感情,但是為了達到最後的目的,她仍然會去做。

但是,雖然最後的結果不會有什麽不同,她卻做不到漠視自己對別人的傷害,她還是會覺得內疚,還是會覺得擔心。

等到歷劫成功之後,她就不再是且介山的小地仙寧安了,也不再是跟在他身邊總是惹禍的小仙侍了。

等到了那個時候,他們兩人又該何去何從呢。

這個月沒太有時間,但是我會盡量更的,什麽時候寫完什麽時候更,最低最低也更1休1,希望能不斷更!再給自己加油打個氣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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